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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蔓有罗(九)

来源:哗拓教育
图片来自网络

医室大门紧闭,门口以青衣和嬷嬷为主稀稀拉拉跪了一堆西锦的人,不远处站着些韩季留下的北牧的人正盯着此处。

在医室里,双脚好利索些的绮罗跟着老医师学着在认药配药。

这位脾气古怪的医师与绮罗相处了这段时间也没具体摸清这个突然经历大劫的郡主的脾性,如今看着专心致志埋头在药材堆里的人,几次欲言又止,他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人,旁人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

将军府府门大闭,公公托举着明黄的巾布进退不得,已然在这里守了几个时辰,期间也对着这里面高呼数次,“荣郡主接旨”,奈何一点回应都无。

绮罗拍拍了手,对着医师欣喜的目光开门,走了出去。

青衣一眼瞥到门口出来素色衣衫的绮罗,她的脚虽然好了大半,却也行走的缓慢,许是久未走很多路不太适应。

青衣欢喜又紧急拉住行走至旁的绮罗衣角,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绮罗暗暗叹了一口气,终究这些人事还是西锦的,骨子里不敢违抗皇权。

绮罗敛下眼角,想起自己萧家不也是如此,可落得何等下场,想到此不禁冷了冷心。

青衣看着自家小姐突然冷意四射,凝目看了眼自己,便径直慢慢往绣楼行去,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面对身后诧异的众人,她挥了挥手。

“都散了吧,平白围在这里惹得小姐不快”

老嬷嬷不解看着她,青衣扶起因久跪突然站不起的嬷嬷,一边扶着她一边往绣楼走,“嬷嬷,都这时候了,咱们又是小姐的身边人,总不能给她添堵。再者,怎么说现在小姐都名义上送嫁了,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小姐在,我们就在,将军府就还在”

“青丫头,话虽这个理,我也不是担心我自己。我这一把老骨头巴不得替了郡主受苦受累受死,等去了那头才有脸面见将军夫人们”

“嬷嬷,你说这话可得惹小姐伤心了。难为她刚刚稍缓,咱们得陪着小姐长长久久过下去”

“瞧我这脑子,老了老了不好使了,对,得跟着郡主长长久久,瞧着她嫁人生子,再带小少爷和小小姐”

青衣一听这话,不禁忧伤,也不知道这北牧的三皇子是不是小姐的良人,若是连宫里那个都信不得,小姐她还信有良人吗?

何况名为十城求娶,可这天下间谁不知道,小姐也只是被西锦送与北牧的另一求和的物件罢了。

倾城郡主,传的那般好听,更有传言说北牧三皇子是为了这位郡主才率军攻打的西锦,是个十足十的祸国美人。

青衣想到,自家小姐如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任凭外面流言再大,也只守在这一方府邸等着。可就以名声被传成如此的小姐,就这么去北牧,前景怕是比如今还艰难。

其他的奴仆见为首的两个都散了,兢兢战战站起来,望着绣楼方稀稀拉拉散去。

老医师倚在医师门口,悠悠叹了一口气。

“易老,您是在担心她吗”医室内刚刚还空着的太师椅上正坐着悠然喝着茶的男子。

“我自不担心,怕担心的另有其人吧。巴巴的跑过来,看这情形人家也不用你出手”

“哈哈哈,易老,我的三皇子妃如何呀”

易老回头看着韩季,摇了摇头笑道,“挺好,不过都太傲,成不成你的三皇妃也不一定”正对上他势在必得的目光,摇着头踏出医室。

眼望着天色渐暗,宫里派来的公公急的来回踱步。对上远远围起来越发多的人,他一跺脚,展开巾布对着紧闭的大门宣旨。

青衣推开门进来,绮罗正斜靠在榻上捧着医书看,闻声抬眼看了来人。

“走了”

“嗯,估摸着也是西锦头一遭,空对着大门宣旨”

“都说了些什么”

这一问一答间,绮罗手里的医书翻过一页。

“小姐从郡主变成了公主,封号还是不变,是帝下的义妹了”

绮罗闻言放下医书叹了口气,“从未娶的皇妃变成义妹也亏的他还想的出来,可如今我还有什么可稀罕的,若是把我阿爹阿娘哥哥还我…”

青衣没听见她越发无声的话语,只过来蹲下掖了掖被角。

“小姐,旁的咱可以不稀罕不去管,可公公来,还说了一件事。您去北牧的日子定了,是下月初六。宫里那位的意思是想接您去宫里小住,给您准备所有婚嫁要用的物件,届时从宫里嫁出去。本来今儿个就要接您走,宫里铺了新皇认妹的喜宴”

看着绮罗无动于衷的模样,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青衣急着握住她的手抬头望着她。

“小姐,青衣知晓你不愿再入那宫门,早些你要嫁去北牧的消息定了,我便同几个手巧的姐妹给您做嫁衣了,算算日子也还有小半月,我们紧着些也来得及,其余东西嬷嬷也会看着给您准备。夫人虽不在,可早早备下了您的嫁妆”

绮罗反手盖住青衣的手,“难为你们费心,早早准备这些,你们看着办就好”

“小姐,西锦虽说是战败方。可小姐嫁去北牧,有了这些东西也不会被些眼皮子浅的小人们看低了去,日后行事也方便许多”

绮罗探起身子,凝神看着青衣,盖住她的手微微一握。

“青衣,我此行去了北牧,你同嬷嬷好生在将军府互相照料,替我…”

门口刚踏进的老嬷嬷一听,手里捧着的水盆子落了地,惊起一地的水花,赶忙过来同青衣惊恐的跪在绮罗榻前。

绮罗看着还没说完,已然泪流满面的两人,不忍,拉住两人的手。

“原不是我不想带你们走,而是我前路漫漫自身难保,你们留在府邸是最为周全的方式”

“小姐,不要丢下青衣和嬷嬷”

青衣言罢泪流不止,长叩不起,任凭绮罗怎么拉她的手都是。

嬷嬷看着绮罗,抚上她因拉青衣低下的脑袋,一下下,“我苦命的郡主哟,老奴自小看着你长大,你这是要我以后无脸见夫人。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让老奴去见夫人去请罪”

语罢,她快速站起要往柱子上撞,吓得绮罗和青衣,一个死死拽住她的手,一个抱住她的腿。

绮罗见她消停下,不禁也落了泪,甩开了她的手,气恼坐在榻上。

“罢了,罢了。何苦这一个个的为难我”

正巧此时门口侍女轻扣房门,低声喊到,“小姐,三皇子来了”

绮罗看着还蹲坐地上流泪的两人,“还不快站起来,平白在外人面前丢人”自己用帕子抹了把自己的泪,掩了掩哭腔,对外喊到“天色不早,若是他无事便让他回吧”

此刻青衣们已然站起,门突然被推开,绮罗看着来人不悦,“北牧的礼节便是如此吗”

韩季笑了笑,看着旁边两个战战兢兢的人,挥了挥手,却见两人虽害怕但依旧毅然站在绮罗榻前看着绮罗。

绮罗对上韩季目光,却不肯如了他愿。

他无奈只得忽视两人,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绮罗,见她目光隐隐泛着水光,手边的帕子湿了半边,暗暗叹了口气。

“若不是我不请自来,怕你是想不起来见我这未来夫君”

见她冷冷不回一句,韩季不得不软下口气。

“答应你的,以客卿去北牧必不会变。绮罗,我会等到你心甘那一天”话语间韩季坐在她榻边,伸出手想抚摸她散开来的头发,却被绮罗偏头躲开。

“若不以我王妃的名义去,你到北牧名不正言不顺,旁人也会欺了你去,我又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这样的身份也易保护了你。虽是名义上,我也亏不了你的”

“我自己求的,其他的我自然不在乎”

“不在乎又何必躲在房里哭”

绮罗见他盯着帕子,立马拿手盖上。

韩季笑着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绮罗,欺辱你的,我自会帮你报回来”

绮罗像听到一个笑话一般笑开了看着她,“若你哪”

她问的简单,就三个字,青衣们没听太懂,只能茫然看着问出的绮罗,可韩季听懂了,她问的是,此刻欺辱我的人若是你哪?

“所以我现在愿意同你让步,愿意等你”

韩季原本的笑意收紧,盯着绮罗,“可是绮罗,别让我等太久,我没有太多的耐性”

绮罗知道他是认真的,认真到她也收了笑容,认真到她的心都颤了颤,此时此刻自己还有他的耐性,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有那么一日会消磨殆尽他所有的耐性,那时会如何。

绮罗忽然有些后悔求去北牧,却又觉得自己同他可能是一段逃不掉的孽缘,就算自己不愿,这个男人,这个看中东西必要收入囊中的男子,自己最后的结局也还是在北牧,无关自己的意愿如何。

想此,绮罗近乎慌张的逃开了韩季的目光,韩季却哈哈大笑站起来。

“婚嫁的东西,我会准备,我韩季娶妻总不能太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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