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我参加了一场同学会,毕业二十年重聚,人来的不多,问候却不少,宛若毫无隔阂。
不知是不是厌倦了千篇一律的老段子,我蜷缩在椅子上,除了点头,更像一只摇尾乞欢的狗,偶尔插嘴,仿佛格言警句。
或许在“主流交谈”中,这样一种杂音凸显了它的不同。好几个同学注意到我的变化(尤其女同学),她们纷纷把话题瞄准我。
哎,你怎么越来越高冷?
不,是越来越幽默。
成功男人都这样。
……
我无意成为话题中心,却无心插柳。根据以往的经验,那些看上去漫不经心的评论,只是开场白,接下来的“身世背景调查”,才是主旋律,幸运的是,这个话题如一阵轻风吹过我耳边,几乎没有停留,就把我略过了,重点不是我。没有谁问我在干什么,仿佛我属于那种“谁要调查谁取其辱”的人士。
我的包装奏效了。
过去一年,我精挑细选发布在“微信朋友圈”的生活线索、虚情假意、盲目点赞已经足够维持我表面上的虚荣。
饭局结束。
你像高晓松和汪峰。这是语文老师临别时对我的结语。
这个归类十分荒谬,不论从形象又事业或者举止,他们同我之间和他们相互之间,都缺乏划为一类的依据。
我惶恐的回忆着饭局上的交谈,捕捉言语中的蛛丝马迹,唯一与之联系的就是我中学的言行,它们,把我包装成一个敏感而多愁的少年,最终欺骗了我。
我一直以“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类”的方式生活着。生命的前十八年,我和同时代的多数孩子一样,从不惧怕时间的洗礼。无病呻吟转化而成的课堂范文,让我从高中开始,就以为自己身体里蛰伏着某些细胞,流淌着某些血液,它们都使我不知不觉朝着某个头衔奔去:文艺青年。
可我最后选理科,是想通过跨越学科的探险,积累更多的谈资,成为文理相容的典范——有那么几年,似乎成功了。混迹在聪明人扎堆的“理科大拿”中,和他们讨论函数、堆栈、尿液的磷含量和基普索恩,我觉得信心满满。
这种自以为是,很快收获苦果。
我进了一所不喜欢的大学、念着不喜欢的专业,从一开始,我就不打算正经读完——我是去混日子的,我希望用“逃课和写诗”来彰显我的叛逆。我做到了,我像只苍蝇,叮食着每一个社团:学生会,环保社、团委,外语协会、广播台......我的社团履历把我拖入亲手策划的迷惘之中,而我并不知情。
关于课堂的回忆,有那么两条印象深刻,一次实验课,有人消化不良,整个实验室里,惯常的淡霉味道混合着某人消化腔肠反应的尾气,令人神迷而心碎;另外一次,善良的教授泄漏考题,一个逃课大王用整个通宵背题成了全班第一,而我,刚及格。
不堪回首的四年,更像是我无穷经历的开端。
刚出道(此处应为:毕业)那几年,我立下誓言,绝不允许自己和市面上宣称“文艺青年”的那帮家伙那样卑微的活着!终我一生,都拒绝这种“晃荡”的流浪!我要和很多伟大作家一样,充当恶棍、流浪汉、双面间谍、牙医、搬运工、船员、拾荒师、流氓、打字员、黑社会......把所有经历,当作我鸿篇巨制的素材。
揣着这个理想,那时的我,全力把自己打造成一个饱经世故的青年人:与装束最怪异的朋友混一起,去酒吧喝杂酒,酒后满口脏话,用皮鞋碾过马路时故意挥舞拳头——仿佛我和同伴是两个行走于江湖帮派武斗场的冷酷杀手。然而,效果并不明显——不论是应聘我的hr,或者真正的混混,都给予我同一个评价:书生气太浓了。
我不了解“书生气”是一种什么气体?它不可能来自上半身和下半身,难道是我走的地方还不够多不够远?
我四处张罗,托一个朋友的福,远离家乡,奔赴祖国的心脏——北京。
然而,工作并不顺利,出差像一日三餐从不间断,一次心不在焉的失误使我成为公司垫脚石,被辞退只是时间问题,我不想受辱,主动离开,从公司宿舍搬到地下室,和散发着汗味的民工兄弟挤在一起。仅仅呆了一个月,我就明白,自己的“书生气”不适合那里,只好仓惶搬离,辗转过程中,又遇到黑中介,抢劫犯和诈骗犯,他们都在我身体上留下难能可贵的“写作素材”。业余时投给各个编辑部的短篇小说和散文泥牛入海。我赶紧自学了一堆理工知识,考了几个证,谋求了一个初级岗位,终于蹭进一间有阳光的大房,那里边还住着几个整天敲打键盘的程序员。
我开始疯狂读书,以求摆脱困境,在阳光下,视野渐渐开阔,金句连篇。
我归纳道:不是理智和情感合力推动这个世界,而是交替。所以,情感占上风时,我们疯狂的迷恋任何一个把我们带到未知边缘的人和物,依附于某个中心,那是宗教的来源;而理智迈大步时,科技飞跃,我们用数字和逻辑建立模型,用简洁的公式规范一切,情感就必须靠边站。而现在,是科技的好时候,必然是文艺的大萧条。
我的格言警句收获程序员们的好评,作为回报,他们教我敲键盘的本事,彼此恭维,惺惺相惜。
......
不咸不淡的呆了几个月,我把自己的平庸归咎于地点,是远离故乡的困扰让我分心,于是,我回到故乡,回到起点。
呆在家里并不好受,父亲的目光让我如坐针毡。父亲年轻时说一不二,到达某些不疼不痒的职位后不再升迁,又在自认为可以施展抱负之时,突然退休下来。目前,就处在“刚退休期”,不得志的愤懑让他的身体像“充气的刺球”,四处扎人。而他的小儿子——我,正处在“郁郁寡欢”的巅峰期,两颗不得志的“心灵”在大时代交汇在一起,在客厅,在书房,在卧室和阳台,互相喷射出愤怒的火焰……我有一个父亲无可比拟的优势——年龄,持久战斗中,父亲只能以“你给我滚”这样没有依据和品位的祈使句做为收尾。
我被赶出家门,却充满胜利的喜悦。
过不多久,父亲的挫败感很快传染给我,令我垂丧。为了从反复争吵的状态中摆脱出来,我报考了经济学硕士。选择这个科目的理由很单纯,某次图书馆占座时遇到几个“考友”,他们报考经济学,为了每天能够坐上省心的座位,我从了他们。这次“露水友谊”的成果丰厚,正是因为他们热心复印的考试大纲,让我的专业成绩还不错。
唯一掐住我命运喉咙的科目却是数学!
怎么回事?我是一个理科生,在自己的地盘败北,就好比短跑运动员和铅球运动员比赛短跑,铅球运动员胜出。那么结论应该是,我不适合短跑。
这个神秘的逻辑再一次击中我脆弱的神经,相当长的时间内,我失魂落魄流浪街头,我的生活轨迹似乎同“文艺”建立起某种神秘关联,它们低调华丽,无视我的存在:楼上浇花时溅落在我身上的水,被想象成旷野上飘过的雨滴;路边隔夜的臊水变成了雪山深处的沼泽;菜市场门口一堆堆待撮起的垃圾变成我的“欧洲军团”、“非洲军团”、“阿兹台克军团”......我魂不守舍的创造着周围的魔幻世界,几乎就快把自己推入里边……
幸运的是,我恋爱了。
那次无心相识成为我命运的转折点。我把她想像成自己的辛迪瑞拉,全身心投入,掏出无比真心赠予她,此时,一个爱情小说中才有的对手出现了,他有车有房帅气多金,我却像唐吉柯德,只有几支冒充利剑的笔,决定命运的时刻,我写了一封五万字的情书,饱蘸深情的利剑奇迹般战胜情敌的汽车和房子,换来她以身相许的回报。
这是一个梦幻开局。接着,我把过去大学的失恋故事,重新编辑组合,发表在某个人气论坛上,获得极高的点击率,并最终出版。
看起来,高潮要出现了。
我大脑充血,四肢冒烟,不顾一切投入小说创作中去,在所有能容纳一张纸的平台上写,写写改改,改改写写,满怀热情,却没有迎来一分钱的回报,反而,是儿子的诞生带我给生活的高潮。
我感概万千,停止这没有回报的创作,灰溜溜的踏上寻找工作的历程......或许是背离生活太远,不食人间烟火,我声嘶力竭,不要命的推销自己,恨不能像野狗一样咬住对方,结果适得其反,无数次被拒之门外。
就在我自以为一无是处时,一个同学收留了我。
她是家族继承人,上学的平凡无闻与我眼前的庞大产业形成鲜明对比。她的出现刺痛我,我故意在她面前像诗篇一样桀骜,没想到,冷酷的三言两语换来了“销售总监”的头衔!我无路可退,把每一个客户和员工都当成自己的恩人,每一次交流都当作救赎自我的转折点,我的自省和忏悔收到奇效,公司产品销量翻了整整十倍!!同学的家族产业繁荣兴盛,赚得盆满钵满,我功不可没,她发我的薪水与她的利润相比忽略不计,却是我前十年收入的总和。
然而,一段小插曲,粉碎了我的“捞金生涯”。
一天傍晚,我和几个客户推杯换盏之后,借故离席,准备回家,七分醉的我,鬼使神差的朝一个咖啡馆走去。我甚至记不清那家咖啡馆的名字了,我只记得,在那里,灯光是高贵的鹅黄,墙壁是时尚的清水模,一切都配得上“文艺”二字。我点了一杯,独自斟酌,就在那时,我注意到,有几个家伙坐在房间另一角,他们的音量,配得上“高谈阔论”。
忽然,我听见“小说”这个词汇在他们谈话中高频出现,这个词汇,就像是对话的领袖,散发着魔幻气息,把话题引向深入。我心迷神醉,一饮而尽,抬着业已见底的咖啡杯靠过去,就像二战时刺探情报的间谍。他们发现了我,防范的眼神如影随形——或许当我是身怀绝技的小偷。
就在我即将展开一次改变命运的对话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味道闯入我的鼻孔,我下意识的捂住鼻子——那味道百结愁肠,令我回想起久违的实验室中那个“消化不良”的恶人——两个不同时空的人物,创造出惊人的雷同气味,让我终生难忘。
这个“高贵的圈子”,就这样用独特的方式回绝我。他们说的句子被记忆熏跑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词汇,比如:小说、出版、稿费、流派、房租、水电......却像“神谕”一般,把我的失眠热情点燃了。我回到家,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咖啡馆的几个家伙和那股蛮荒味道。
接下来几天,我失眠多梦,头疼欲裂,为自己的爆发做最后准备。
奇迹出现了。
我迷梦中见到一个同学,那个同学是我的初中好友——他在上学时就表现出“难以捉摸”的独特天赋,只见他穿着神父长袍,用扑克牌在我眼前杂耍般洗牌切牌,弄完一套仪式后,要求我从牌叠中随机抽一张递给他,我照做了,他抚摸着我的“命运纸牌”,略加思考,以洞察一切的口吻对我说:
你这一辈子会遇见很多贵人,抓住他们,就有未来。
他刚说完,我就醒了,感觉手里还残存“命运卡片”的余温,在失眠的黑暗中,我扳着指头细数过去:定义我为文艺青年的初中老师、介绍我去北京的至交好友、帮我摆脱黑中介纠缠的陌生人、助我逃离劫匪不收费的司机、让我重拾生活自信的家族继承人、咖啡馆提醒我写小说的同志......梦中的预言惊人兑现,一想到被那么多“贵人”帮助,我浑身冒汗,心跳加快,反复告诫自己要冷静,尽快忘却梦中的场景。
第二天,一个朋友找上门来,寒暄几句之后,他突然提出一个建议,资助我写一篇小说。此时此刻,我忽然想起昨夜的梦,像被一道闪电击中,面如死灰,差点让他以为我沉浸于这个消息中不能自拔。
无疑,这就是奇迹,是命运的暗示!
我毫不犹豫的写了辞职报告,甚至在家族继承人加薪挽留中也义无反顾。我确信作家之门已为我打开,并没意识到自己病入膏肓。
我阅读大量书籍——一切我认为对写小说有帮助的书籍,然后开始创作我的鸿篇巨制。我盲目的在一切人类题材中转换,从春写到冬,从诗意的大地写到严苛的社会,我拙劣的模仿一个作家的言行,在无数个咖啡馆轻轻啜饮,在imac电脑(为了配合文艺而购买)上敲打,不似写小说,却像敲打一座丰伟的叫做“文艺青年”的博物馆。
我用四年时间,写坏了三台电脑(一台兼容台式,一台古老的ibm,一台戴尔),画了几十幅地图和人物肖像,记满了十几个笔记本,二进制电路为我开闭一百万次。我俨然是“文艺青年”的样板,写作,吃饭,喝酒,谈论远方,我诗人般的声音从我家楼顶上落下,恰好落到楼下菜贩讨价还价的咒骂当中,这首“远方与大白菜”的嘈杂才是真实生活,可我忽略了。我错误的以为,只要把自己的“博物馆”装修好,一切自然水到渠成——盛名、赞誉、雨点般砸落的金钱。
我在电脑屏上敲打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写字的手却在退化,犹如科技对个人迷思的剥夺,打造着属于自己的“纯真博物馆”,我以为它会像巴塞罗那圣家族教堂一样,只要靠一个建筑工地就能扛起关于盛名的一切。
我的题材从爱情转盗墓,从墓地跑帮派,从江湖溜达未来,从科学逃入魔幻,越写越恐惧……终于,我的贵人,也是资助人,我最亲密的伙伴和朋友,再也忍受不了一个关在象牙塔里盲目敲打电脑而没有任何输出的怪癖家伙。
他把我叫到小饭馆,点了几道小菜,陪着我象征性的赶了几口,放下筷,一言不发。就在那沉默的几分钟,空气中充满火药味,我时空错乱般的想起和父亲斗争的日子,表现出难能可贵的腼腆。
最近写的怎么样?他问道,眼神却没有光顾我。
很好。我回答,实际上,我几近破产,却仍然维持着文艺的尊严。
写了多少?
五万字。
……
接下来,我试图向他证明,我这四年来的反复都是值得的,从爱情转盗墓转科幻转魔幻,从一个字积累到一百万个,又精简到五万个,都是值得的。
你问我为什么换题材?为什么不发表?哦!对,为什么不,因为,我对照了市面上的版本,我要确保自己成功的概率,我反复修改,字字斟酌,我已经完全了解创作一部伟大作品所需要的一切,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在为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伟大作品,煌煌巨制做铺垫……我发现我说不下去了,只好停顿片刻,好让他能腾出足够的时间,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推我一把,扭头就走。
这样我就能好受一点。
他的表情开始像我预测的方向发展,但是途中发生了巨大转折,他的暴怒在一个饱受心灵折磨的未来作家面前,临阵叛变,并转化为一句足以永垂不朽的话:
你有病!
这是最真实、最简洁、最铿锵、最震撼的文学评论。
我千方百计埋在地底的自尊被他深挖出来,摔在阳光下——那是一个我从毕业开始就誓言永不结交的形象,一个躲在黑框眼镜背后、袖口和裤脚黑垢潺潺,逃避现实的落魄书生。
我万念惧灰,拖着裸露的躯壳,回到家里,在电脑上敲下“自杀”两个字,这是我伟大的最后机会。
我幻想自己能像海明威、三岛由纪夫、或者太宰治那样自杀,找把枪对准脑门,用刀横拉过腹部,把煤气管塞进嘴巴里......或者从三十层高的楼上如鸟人一样飞下来,这样的好处是,我的作品会因为殉难而身价倍增。我憧憬着未来某一天,在我墓碑前,前来凭吊的人络绎不绝,他们朗读着去世后由我的后人整理出版的厚厚丛书中的支言片语,铺上各种颜色的鲜花,洒下不同国籍的烈酒和眼泪。我的手稿关联物(电子文档、电脑)就像梵高的作品那样,在拍卖会上竞相要价,最后被一个高尚的灵魂捧走——这样的结果,至少老婆和儿子受益终身。我痴痴的写下墓志铭,写到最后,留下这样的结尾:XXXX至今从未发表,身后留给人们无限唏嘘。
我伴着泪水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就在我策划身前身后事业,打算最后一搏时,“命运”又与我开起了玩笑——我的梦中人出现了——那个指点迷津的初中好友,以神秘的去来,打乱了我的部署。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以这样的方式联系我,至今还是个谜。
他从一个辽远国度,广袤森林中的小木屋里,穿越太平洋底的光缆,在视频中,向我发表演讲,足足讲了两个小时。
如果说,森林中的白雪,和一望无际的枫叶,还不足以让我震惊的话,那么,他的另外一句话,就能让每一个听众刮目相看。
他说:我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在和你通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
我以为只有我濒临绝境,他的出现,似乎挽救了我的孤独。
用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我才弄明白,他创立了一个全新的、足以拯救整个人类的教派(名称我忘了),并在演讲结束后,转了一些他的语录音频文件给我,我打开其中一两个,紧张得像在拆弹。我又用了几个小时聆听,到最后,我可怜巴巴的宗教经验告诉我,他与我处在不同的平行宇宙中。
从那以后,我开始持续思考:这是不是命运的另一次暗示?在别人眼里,我是不是和他一样?是不是很抑郁?或是有独特病征?我志同道合的伙伴,是不是全都捆在医院的白床上?
他成了我的一面镜子,返照我的现实。
……
我的初中好友或许没有想到,他以一种神秘的形式,改变了我的命运轨迹。我不再把一贫如洗当作纯洁的证据,不再把拒绝社交当作孤独的理由,不再埋头于创作,我重新找工作,开始新生活。
......
一个普通文艺青年经历的考验,就这么多。我规劝你,如果有来生,别他妈发神经做什么“文艺青年”!!市面上的文艺青年只有两种:一种纯粹装逼;一种像我这样——初愈的精神病,这种病很难根治,极易复发。什么文艺?!不过是回避自己生活无能的事实罢了,跳到许愿池,领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最后洗白上岸。
还不相信?好吧,我立刻证明给你看——我写这句话的时候,就在我侧后方,一个美丽女子几乎与我同时转身,相互一瞥,她送的白眼,就是世界的默契回答。
来!悄悄告诉你,这是一篇软文,关注我!!我,想,发,连,载......
四年创作,原稿《永恒黑暗》大部分佚失,好在我画的几十幅地图和十几个记录本忠实记录了“大纲情节人物肖像......”,既然“史诗传奇””没法搬出来丢人现眼,只好先请印象深刻的人物登台,权当做《前传》暖场子,各位大哥大姐弟妹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若表演穿帮......我就......把责任推到他(她)身上。
我没病。